SOHO中國董事長潘石屹搞起了攝影,他為此特意推出了一個攝影網站,有人夸他“是被房地產商耽誤的靈魂攝影師”,有人批評他“蓋的建筑很漂亮,拍的照片卻那么丑”,對于這兩種不同的聲音,他都一笑而過,這是這個從甘肅天水走出來的企業家的常態,你永遠無法從他的面容中捕捉到真實情緒。
攝影之外,潘石屹前段時間還參加了東方衛視的一檔公益節目,節目中他與著名演員王寶強共同追豬的形象讓外界印象頗深;他還去了阿拉善,和老朋友任志強一起種下了梭梭樹、任小米。如你所知,這位房地產商如今更多的活躍在綜藝圈與公益界中,似乎有點兒“不務正業”,但實際上,房地產這桿秤在潘石屹心中的份量,遠比外界看到的要重!“攝影占據了我50%的時間,但我是一個上市公司的老板,如果要排序的話,還是房地產優先。”前兩天媒體會上,他匆忙間向藍鯨財經回復了自己對房地產業務的態度。
在公司的管理上,潘石屹近年來著力推動的是3Q業務的布局。雖然3Q業績還未并表,但潘石屹對這個新業務給予了很高的期望,每一次見到他,總是要提一提這個新業務。潘石屹希望其能成為SOHO中國新的利潤增長點,并帶領企業重返高增長時代。但在專家看來,賺慢錢的SOHO3Q前景還有點兒不清。
“萬通六君子”背后的故事

過去幾年潘石屹越來越少談及房地產,反倒開起了自己的攝影展。在他的眾多攝影照片中,有一張合照總讓人有一絲傷感,這張照片名叫《萬通六君子》。站在改革開放40周年、房改30周年的節點上,其意義不言而喻,照片中的企業家是這30—40年歷史的一個縮影,照片從左至右依次是易小迪、馮侖、王功權、王啟富、劉軍、潘石屹。
照片中,潘石屹將自己置身于鏡子中,“因為我既是一個拍攝者,也是一個被拍者”,而馮侖則是后期P上去的,“因為他要趕飛機”。合照涉及到6個人,要同時約定檔期并不容易,但于潘石屹而言卻輕而易舉,“我們有一個微信群,叫做‘萬通六兄弟’,建了大概有兩三年的時間了,我在群里說要拍照,大家都響應了。”
27年前,他們攜手創業,抬頭不見低頭見。1991年下半年,重新回到海口的潘石屹結識了馮侖、王功權、劉軍、王啟富、易小迪等幾個意氣相投的朋友,他們共同創立了海南農業高科技投資公司(海南萬通前身,下簡稱農高投)。其中,王功權是法人代表、總經理,馮侖和劉軍是副董事長,王啟富是辦公室主任,易小迪則是總經理助理,潘石屹主管財務,人們把這6位創始人成為“萬通六君子”。
據藍鯨財經梳理,1992年,通過運作海口“九都別墅”項目,農高投賺得了第一桶金,此后農高投用這筆錢又陸續運作了其他項目,不斷在海口、三亞炒房炒地。1993年1月,農高投增資擴股,改制為有限責任公司即萬通集團。6月,由萬通集團投資并以定向募集方式發起組建了北京萬通實業股份有限公司,成為北京最早成立的以民營資本為主體的大型股份制企業。
公司越做越大,然而和所有商業大戲一樣,這6人最終因權利與利益切割的問題分道揚鑣,各奔前程。如今,他們兩三個月聚一次,或在北京,或在杭州,談話的內容天南地北,不僅局限于房地產。
在這個故事中,無論是于萬通集團還是于六君子,海南在每個人心中的意義與地位都不言而喻。如今,海南迎來了建設國際自由貿易港的契機,百萬人才下海南的盛景或將再現,相信看到此,六人的心里別有一番滋味。“您對海南是什么感情?”面對藍鯨財經的提問,潘石屹回答道:“我還是很喜歡海南的,海南人很質樸,不會歧視你是從北方來的。”
“聽到海南要建設國際貿易港的消息時,您的心理活動是怎樣的?”“終于批下來了,已經快30年了,當時就是沖著要建國際貿易自由港的消息才去的,如果建成了說不定我當時就不回來了。”潘石屹不無感慨地說道。
27年之后的今天,各人有了各人的事業。馮侖退出萬通,搞起了衛星發射,王功權轉身青普旅游,王啟富進軍體育界,劉軍干起了老本行“農高投”,只剩潘石屹和易小迪還堅守在房地產行業里。如今,仍舊活躍在公眾視野里的,也就只有潘石屹了。
但是潘石屹的房地產生意卻不大如意。
潘石屹手中的權利變換
談到潘石屹的房地產生意,就一定無法繞開他與張欣的故事。1995年,潘石屹結識了在華爾街高盛銀行工作的張欣,兩人同年10月結婚,并共同創立了北京紅石實業有限責任公司,其1998年開發的SOHO現代城,客戶遍及煤老板、演藝圈明星等多個行業,這一筆收獲頗豐的進帳,使這對夫婦對商業地產領域產生了極大興趣,2002年3月兩人又共同成立SOHO中國有限公司,主要從事商業地產開發。
2002年5月建外SOHO入市,2004年通過收購打造SOHO尚都,2005年朝外SOHO亮相。一時間,潘石屹和張欣夫妻檔在商業地產領域的地位舉足輕重風光無兩。但據媒體報道,由于當時兩人感情出現危機,SOHO中國公司控制權幾經變更,業務也開始轉型。
2005年,張欣取代潘石屹執掌SOHO中國。除卻生活方式的磨合問題,兩人在企業發展的管理上也存在巨大差異。究竟是散售還是整體持有,是這對夫妻最大的分歧。張欣的想法是整體持有,登臺之后,張欣全面貫徹自己的理念,對經營方向、人事架構等都進行了調整,2013年春節前后,伴隨著推廣部總監王春蕾、副總裁王勝江及首席法務官賴楚珊的離職,SOHO中國完成了權利交接,正式開啟張欣時代,其主張的重產品、輕銷售戰略得以確立,SOHO中國開始轉型。細數下來,SOHO中國轉型也有5年有余。5年來,盡管這對夫婦一直對外界說“SOHO中國轉型很成功”,但體現在財務報表上的數字卻不那么好看。

以2017年為例,藍鯨財經從SOHO中國的年報得知,2017年SOHO中國實現營業額約19.63億元,同比上升約24%;凈利潤約47.33億元,同比上升約420%。數字很漂亮,但有一句話卻無法被忽視:“SOHO中國去年凈利潤大增,一方面源于去年連續兩棟物業項目的出售。去年6月和10月,SOHO中國分別出售了位于上海的虹口SOHO和凌空SOHO。”實際上,過去幾年來,SOHO中國一直在“賣子”,這讓SOHO中國的轉型一直飽受詬病。基于此,外界對其凈利潤增長的可持續性提出了質疑。同策咨詢研究總監張宏偉告訴藍鯨財經:“出售物業讓財務報表變得好看,這是SOHO中國轉型以來的常用手法。如果不賣了會是什么表現,還得再看看。”
凈利潤大增的另一方面原因則是:2017年投資物業的評估增值為71.26億元,相比2016年度增幅達4.6倍。排除投資物業增值之后具體的核心凈利潤是多少呢?SOHO中國始終未給出回答。
你若問“如何評價這幾年的轉型?”等待你的始終只有一句話和一串數字:很成功這幾年來,SOHO中國的租金收入不斷上漲,2017年達到16.69億元。
關于轉型成功與否,很難探知這對夫妻之間是否有爭論,但值得注意的是,自2016年開始,張欣再未出席公司的業績會,而潘石屹卻始終保持高調,這是否意味著,張欣的痕跡正在逐步淡去,潘石屹開始重新主導這家公司?
二次創業力推SOHO3Q

如今,在房地產集中度越來越高的當下,業界再難覓陽光100的聲音。為了避免落入陽光100式的尷尬,潘石屹在各種場合高調出現,以此來發出SOHO中國的聲音。與此同時,SOHO中國也在尋找新的業務增長點。2014年,潘石屹遠渡重洋參觀了聯合辦公的鼻祖Wework,2015年,SOHO中國推出了SOHO3Q,正式進軍聯合辦公。
潘石屹是一個營銷能手。在SOHO中國創立之初,為了宣傳另類而前衛的SOHO居住概念,盡快將房子銷售出去,農民潘石屹親自擔任SOHO現代城的形象代言人,從此游走在地產和娛樂兩界,先后接拍了摩托羅拉、IBM、索尼、LG電視廣告片;本色出演電影《阿斯匹林》;主持脫口秀節目《老友記》之《Mr.Pan》;寫博客、微博粉絲數千萬;拍照片出影集;關注PM2.5。結果證明,這套營銷手段非常有效,2008年僅憑三里屯SOHO一座建筑,SOHO中國就賺了69億元。
在業內看來,此番潘石屹再度高調玩跨界也是為了推銷SOHO3Q。根據SOHO中國釋放的消息,2015年SOHO3Q有1萬多個工位投入使用,2016年工位增至16000個,2017年增加到26000個,出租率達到85%,在今年3月的業績會上,SOHO中國財務總監唐正茂透露2018年將增長至4—5萬個工位。這份成績單背后,有潘石屹強力支持的功勞,也有跨界讓SOHO3Q始終保持處于高光之下的苦勞。
但在各種信息洪流的沖擊下,人們的認知早已超越以往,潘石屹的這種營銷手段有多大作用呢?“以前的營銷手段可能會幫公司塑造品牌,但究竟能不能將其轉化成銷售或者出租率還得看產品與服務的質量。”一位不愿具名的專家對藍鯨財經表示。
事實上,目前國內的聯合辦公尚未實現盈利。多位業內人士表示,共享辦公熱潮之下,其實許多聯合辦公空間創始人卻并未找到一條真正的盈利模式,而這也成為當下聯合辦公市場的弊端。易居企業集團CEO丁祖昱告訴藍鯨財經:“聯合辦公現在還是碰到很多問題的,中低端的聯合辦公競爭非常激烈,此外租金水平也上不去。中高端的還比較看好,頭部企業目前已經開始了非常激烈的兼并。”
“對于此類聯合辦公來說,痛點有三:第一、聯合辦公理念上是實現各類資源共享,但實際過程中企業創新壓力大,共享方面的效果并不明顯,反而是開發商提供的類似法律、財務等一條龍的服務更為有效,這樣的話,就和聯合辦公本身是有偏差的。第二、很多所謂的聯合辦公合作,其實也是小大小鬧,屬于創新型公司節約成本的做法,比如說A企業為B企業提供設計服務,B企業為A提供其他服務。兩種做法并不能真正創造新價值。第三、聯合辦公的物業來源不穩定,部分為了降低租金,刻意做小辦公空間,反而會有很壓抑的感覺。” 易居研究院智庫中心研究總監嚴躍進如是對藍鯨財經說。也就是說,就整體聯合辦公而言,目前的發展并不理想。
而就SOHO中國來看,雖然3Q已運行3年,但其收入仍未列入財報。張宏偉告訴記者:“把未盈利的業務放在表外,這是企業一貫的做法。” SOHO3Q收益多少呢,不知道!很明顯,這還是一個充滿不確定性的未來。
潘石屹高調跨界多少對SOHO3Q的發展有所裨益,但不同于傳統的房地產銷售,聯合辦公賺的是“慢錢”,所以即便SOHO3Q有朝一日成為“獨角獸”,SOHO中國重返高增長時代的幾率有多大呢?“我是一個上市公司的老板,如果要排序的話,還是房地產優先。”借用潘石屹的話,等他給市場一個真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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